- 在线时间
- 0 小时
- 信用度
- 1998
- 最后登录
- 2019-2-16
- 注册时间
- 2007-12-13
- 精华
- 0
- 阅读权限
- 0
- UID
- 3605
|
1楼
发表于 2007-12-13 00:20:11
|
查看: 1244 |
回复: 0
城之南,城之北
两个寂寞而又暧昧的男女,什么都没有发生,就像这个城市,喧闹的城北与安静的城南,虽然只隔一条河,却显得毫无关系。
天是灰的,树还绿着,你的脚步轻轻的
白色的雪就落了下来,坚硬的水泥路哭了
我们的影子湿润地抱在一起,你说这样不孤独
白牧北给我打电话,说他再过半个小时就到达我这个城市了。
鬼话。我翻个身继续睡,像一只慵懒的猫缩在被子里。北方落雪的天气,最适合的活动就是睡觉,昏天黑地睡觉。印花被的暖和会让你梦到童年的风筝和春天里湛蓝的天。但是30秒之后我还是忽然地从床上坐起来,对这个事实反应过来。
现在是10月31日下午4点,外面的雪还在飘着,地面是湿的。我用最快的速度对着镜子涂抹脸,然后抓起外套跑出去。TAXI到火车站的时候,我才发现脚上穿着的居然是兔子头的棉拖鞋。
那个穿黑色长皮大衣的男人站在候车室门前的栏杆旁抽烟,看不出表情。我径直走过去,喊他,“白牧北”。他回头,笑,有点倦息而又游散的笑,和我想象的差不多。而那第一眼望到的眼神里,他似乎有一点失望。
“你果然是红袖”?
“我不是红袖还能是谁”?
我们彼此互望了几秒钟,他熬不过我直视的眼神,于是认输,用他的皮鞋踢了踢我的兔子头拖鞋,然后自然地搂着我的肩头,进了TAXI。
雪在车窗外下着,身边多了一个男人带着呼吸的身体。一分钟前我们还素未谋面,一分钟后我们俨然是热恋许久的情人。
这就是我和白牧北的第一次见面。我们的关系很简单,是俗不可耐而又流行已久的网络恋人。
白牧北在我的房子里住了下来,我不知道他会停多久。有时候我会问他网络里和现实里的我哪个是他爱的,他说网络里的红袖是一个人,现实里的红袖是另一个人,或者,两个都是他喜欢的。然后,依然是倦怠而又游散的笑。这样的一个男人,始终让人觉得欠缺一点安全感,因为他的思想太游离了,而我偏是喜欢每分每秒都占据对方的女人。
一条河分开了城市的南北
城北栽松,城南植槐
我们呢?行走在河的第三岸
我是网络里那个叫红袖的女人。
沈瑶启喊我袖袖。沈瑶启是给我看店的女孩子,属羊的。
在本市的城北,我有一家书吧,不大,但是生意很好。沈瑶启最初经常来看书,她不太爱说话,每次总是一抹浅笑算做是招呼。后来我打算招一个女孩子和我一起打理店,我的招聘广告刚贴出去,她就过来应聘了。
有人告诉我说沈瑶启是才女,据说在我书架上的那若干本杂志里就至少有五本里有她的各种笔名。我没有问过,我们都是不喜欢寻根问底的女人。天天下午的时候,店里的人不是很多,我会在午后的阳光里和她分享一壶茶的光阴。阳光照耀着她的面孔,淡定而从容的神情像冬天里盛开的花朵。她右腕上的伤疤也会在一串手链中若有无地凸显。这个女孩子有点神秘,只那细细的一道疤就暴露着她所曾经有过的某段刻骨铭心。那段日子,白牧北一直是我们的话题。
“袖袖,从网络里忽然走出来的人不会让你生疏吗?”
“会呀,尤其是半夜睡醒的时候,会被身旁的那张脸吓一跳。”
“你爱他?”
“呵,是暖昧吧。暖昧算做是爱的一种吗?”
沈瑶启对我和白牧北的故事很不屑。或者是吧,网络里走出来的一对男女在冬天里相互取暖。
“白牧北是心底有伤痕的男人”。这是我的直觉。她却笑了。沈瑶启拍拍我的头,说袖袖你真可爱。那个时候,她臂腕上的那串链子就会叮咚作响,像是伤痕在歌唱。
最后一晚,白牧北还是和我躺在一张床上。一个月来,我们一直是这样一种姿势,他睡在床的左边,我睡在床的右边,我们中间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。 沈瑶启说她在等一个人,已经等了五年了。五年是他们的期限,期限到了,她就会结束等待,去南方的城市。
我住的地方在城南,临着运河的一套老房子,虽然天天从那里赶到城北的店要花费一个多小时的车程,我还是舍不得离开那里。我相信那是整个城市里最适合居住的地方。白牧北天天就把自己关在我的那套老房子里,像冬天里一只不爱翱翔的鸟。天天我回去的时候,会看到屋子里橘色暖和的灯光,厨房里有浓郁的香味飘散着。一个男人等一个女人回家,虽然不是很多人都认可,但是这个女人会被那暖和的力量俘虏。
卧室的木地板上散着很多旧杂志。白牧北就这样天天看看杂志擦擦地板上上网,极其安静地在我的房子里住了半个月。
我有点贪恋这样的暖和。这个冬天总是下很大很大的雪。家里的灯光在雪天的时候总是很美。
我想我们不单单是暖昧吧。
你要走了吗
地面上的冰还没融化,我们的影子被烙印在上面
只要太阳不出来,我们就一直在一起
白牧北的背景我并不是太清楚。我只知道他一直在做导游,天南海北地带着团游走。他那样的见识,当然不屑于这样一个安静的北方小城。那么他已经整整停留一个月了。我有时候会幻想我们的未来。这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,是不是假如有了爱,男人漂浮的心就会落地呢?
沈瑶启就要走了。我的店需要另一个助手。
我说白牧北不如你来我的店帮忙吧。我当然是有私心的,我希望他留下,永远地留下。
白牧北会明白我的打算吗?
白牧北随我去城北书吧的时候,沈瑶启刚好请了假出去办一些去南方工作的手续。于是下午茶的时间里,白牧北坐在了沈瑶启常坐的位置上。阳光照在他脸上的时候,我惊异地发现他神情里的一种淡定竟然和沈瑶启那么相似,而且他们都有着一双大而深的眼睛。白牧北说没想到这个小店竟然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,想来是有缘的。我笑。我说那你留下吧,你和我那个助手还满像的呢。
白牧北沉默在静好的阳光里。
他望着落地窗外的薄雪,轻声地说:“我在找一个人,但是也许我要找的人不在这个城市里。红袖,我明天要回去,一个星期后要带团去西藏。
时光停滞,河流静止
我的梦里盛开着向日葵
阳光的味道漫溢在城南城北
这是一个寂寞的城市
最后一晚,白牧北还是和我躺在一张床上。一个月来,我们一直是这样一种姿势,他睡在床的左边,我睡在床的右边,我们中间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。两个寂寞而又暖昧的男女,什么都没发生,就像这个城市,喧闹的城北与安静的城南,虽然只隔着一条河,却显得毫无干系。
关掉灯的时候,白牧北吐出最后一个烟圈。
天亮的时候,城市也就空了。白牧北从城北的火车站离开,沈瑶启从城南的飞机场离开。我谁都没去送。那个早晨我就站在那条河的桥上,看着薄冰之上自己的倒影,很清楚的一个孤立的倒影。
“红袖添香”里新招了一个女孩子,才18岁,喜欢翻着杂志然后很兴奋地告诉我哪一篇文章是沈瑶启写的。我漫不经心地探头去看,豁然发现沈瑶启的笔名竟是“红袖”。那些杂志我的卧室里有很多本,都是白牧北经常翻看的。
再后来快到春天了,我的老房子要被拆迁。沈瑶启从暖和的南方寄来一本书,在序言里她说那是历时五年写成的一部小说。故事也没什么新意,不过是男女相爱,然后男人为了理想去漂泊远方,女人坚持地要等待五年,男人说五年后他若还能找到她,他们便会永远在一起。字里行间,我很清楚地看到了白牧北的影子。
他说过,他来是为了找一个人。Sample Text
本帖最近评分记录
风无痕
贝壳 10
非常经典的误会,一个现代版的寓言
2006-7-1 13:32 |
|